所有的“兽”中,猿是一种特殊的存在。它有点像人类的过去,是我们遥远的镜子,一种野蛮荒芜的存在。它们是始终没有站起来的那一波。
2011年的《猩球崛起》是匹超级黑马,续集快马加鞭,7月11日掀起盖头来。又是一个满堂彩。这次不再是凯撒一个人(一只猩猩)的成长故事,而是猿族和人类的终极对决,森然恢弘。
具备相当智商程度的猿族,在凯撒的率领下,逃到深山大野,建立起猿族帝国。这里很像孙猴子的花果山,凯撒为王,下有武将文官,远离人类。层峦的高山充满史诗感,悲壮而宏大,成为猿族最初的基调:团结、纯真、友爱,是明君强力统治下的乌托邦,仿佛黑色而略带暴力的桃花源。
此时的人类却因感染“猿流感”濒临灭绝,幸存者聚居点面临汽油和电的彻底告罄。最后的希望就在猿族居住的深山峡谷中——一座荒废的发电水坝。夺回它,有了电,人类才能回到“现代社会”。
面对人类拜访者,充满仇恨的猿族,被人类养大又被人类背叛、伤害的凯撒将如何选择?
人类对“异族”和“异文化”有挥之不去的恐惧。在电影世界中,人与非人的关系基本上是两类:纯净的异文化,初蒙的赤子时代,人类是破坏者和掠夺者——比如《阿凡达》；或者,异文化充满野蛮和暴力,人们为了保卫家园与反文明的异族以弱斗强——比如《异形》。
《猩球崛起2》打破了这种模式,没有哪种文明比哪种文明更好,美好是相似的,但丑陋却是各族群相通的。例如,没有人(猿)能真正处理好仇恨。凯撒很像一个悲情的国王,它愿在有理有节的范围内帮助人类,但被阴狞的手下设计陷害,不得不绝地求生。猿族内部的暴力争斗,丝毫不逊于人,并因“冷兵器”时代更显得鲜血淋漓。凯撒的迷惘,正是人类的迷惘,也因为如此,故事的情感变得更丰沛,有一种稳稳的交错平衡。
人类处理不好恐惧。领导者内部分为鹰派和鸽派,能付出真诚和信任的是少数,更多人对猿族充满恐惧,被逼到生存边缘后更加显露野蛮的本质。可以说,借助异族的存在,人就可以反观人,包括整个人类社会最不健康的一面得以淋漓地展现。人的自私、凶残、短视、愚昧,就像人的善良、牺牲、温暖、智慧……永远密不可分。
一系列猿族故事,都起源于法国作家皮埃尔·鲍李的原著《人猿星球》。故事讲述2000年后的人类驾太空船降落到外星球,满星球都是猿族,它们才是统治者。人在这颗星球做牛做马,是奴隶般的低等生物。这个猿族社会已经高度发达,有阶级、铁腕的统治,充满暴力。影片最终,宇航员发现“外星球”上被掩埋的自由女神,才恍然大悟——这里就是2000年后的地球。故事的翻转,让人如梦方醒,又如坠梦中。
新的猿族系列故事,都是在慢慢追溯人类是怎样慢慢沦落,猿族是怎样崛起,并成为生物链的王者。《猩球崛起》讲述了猿族开智的起源,而《猩球崛起2》,让凯撒率领猿族经历了痛苦的裂变和成长,发展成一个完备的社会组织——它们不但站起来了,而且站得越来越好,既有野兽的膻气,也有人类的文明。
最终影片又留下了一个余韵悠悠的结尾:凯撒和人类朋友告别,和善良的人们告别；远方,人类最后的军队已在讨伐它们的路上。猿族帝国和人之间,血腥的终极大战在所难免。毫无疑问,《猩球崛起3》大概也在路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