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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樟柯谢有顺聊电影:文学迎合影视多半会失败

[发布日期:2009-03-10] 来源:南方日报  作者: [字体: ]


贾樟柯谢有顺聊电影:文学迎合影视多半会失败

贾樟柯(中)和谢有顺(右)在广州出席“文化风云谈”。主办方供图

不少作家选择自己拍电影“玩玩”。朱文放弃了自己的小说,拍了一堆没法公映的电影;李红旗找来作家韩东,演了一部没什么人听说的《好多大米》,诗人尹丽川拍起电影之后比写诗都疯狂,据说生活还因此变得“健康”起来。先锋小说作家马原也鼓捣电影去了,可惜也还没上院线。只有刘震云拍了部《我叫刘跃进》,但反响也一般。

35,中山大学南校中文堂,华语文学传媒文学周系列活动之“文化风云谈”第一回上,携《二十四城记》来广州的导演贾樟柯和中山大学教授、文学评论家谢有顺一起,讨论电影和文学的相互碰撞。

电影人的人文素养有问题

“《二十四城记》为什么想到在情节中穿插大量诗歌,并选择让女诗人翟永明在影片中担任角色?”担任活动主持人的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组委会秘书长、诗人欧亚第一个问题,切进了文学与电影的主题。

文学作品和电影艺术的契合点在哪里?贾樟柯谈到自己的体验:“在(上世纪)80年代有过一场讨论,有人说,电影要跟文学离婚,要甩掉戏剧的拐棍,因为电影是一个独立的系统。在整个中国电影教育里面,这种想法造成了很大的后患,虽然电影人逐渐好像也是从事创造性的艺术工作,但是人文素养变得非常有问题。”

为形容这种有限,贾樟柯说起自己读北影时谢飞教授的一句话,“中国电影总体的思想质量只相当于地摊文学”。

导演对小说失去了判断力

谢有顺和贾樟柯都说到了文学对电影的影响力。在贾樟柯记忆里,今天能留下的电影,大多有一个文学的母本,“比如《黄土地》是散文,《红高粱》是莫言的小说,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是苏童的小说,整个第五代导演的思想和工作,很大程度上就是依托了文学思考”。

谢有顺也说,电影影像如果没有文学的基础,深度和广度都可能都受到很大的影响,“哪怕不是很优秀的文学作品,也可能改编出一部优秀的电影。不光是电影,改编来自好小说的电视剧,也往往比较有深度,比较严密”。他特别举了张艺谋的例子:“他在艺术上值得称道的作品,往往改编自小说,而后面带有更多商业色彩的大片,在情节、人物性格、对话上,都会出现漏洞百出的情况”。

那么,为什么当代导演不更多地从文学中吸取营养,是否因为当代文学不如以前?贾樟柯认为,这并不是说现在的作品不比以前了,“以前一部《人生》全国人民都在读,现在要找到好的作品,需要巨大的阅读经验,但是当下很多导演却对小说失去了判断力,于是错失了提高电影文学性的机会”。

文学迎合影视多半会失败

中国电影文学性的薄弱,也让不少作家“看着着急”,不少作家选择自己拍电影“玩玩”。朱文放弃了自己的小说,拍了一堆没法公映的电影;李红旗找来作家韩东,演了一部没什么人听说的《好多大米》,诗人尹丽川拍起电影之后比写诗都疯狂,据说生活还因此变得“健康”起来。先锋小说作家马原也鼓捣电影去了,可惜也还没上院线。只有刘震云拍了部《我叫刘跃进》,但反响也一般。

贾樟柯对这些做法都持正面的态度,说是“很多作家都是想让中国电影更加活泼。”不过谢有顺觉得,别以为有文学上的优势,就一定能做好导演。因为电影艺术是一个综合的艺术,“有一个导演跟我说过,有个编剧写到一个情节,说一个人很痛苦,走到野外去,他的后面是一片皲裂的大地,导演说,我到哪里找这一片皲裂的大地?你写句话容易,导演只能根据当时的情景临时改剧本,“做导演百分之七八十的精力是在做事务和协调人际关系,只有少部分精力在关心思想艺术问题”。

而对于有些作家热衷于迎合影视欣赏习惯,在作品中注重画面感、镜头感的做法,谢有顺分析说,这样的迎合多半是失败的,因为导演对影像的观点跟作家不一样,哪怕是一首散文诗也能拍出一部很好的电影,而文字有文字自身的规定,这样的迎合可能增加了画面感、可读性,但是只是电影可怜的附庸。

不会讲方言的人是个悲剧

方言已经成为了贾樟柯电影里独特的叙事语言,《二十四城记》里面同样夹杂着各地方言。这会不会让听惯普通话的观众产生距离感呢?

谢有顺自称是方言的热爱者,他认为普通话适用于公共的表达,但方言是一种“柔软”的、属于个人的语言,正如贾樟柯所认为的那样,人用方言表达感情的时候可能是最没有障碍的,最感性的。

谢有顺还举了一个例子,说明方言中保留的个人化的思维。有一次,他穿西装回家,母亲问他西装多少钱,他说1500元,他的母亲的回答是:“3头牛啊。”“她一定要把钱转化为牛,这让我浑身不自在,那衣服都不敢穿了。”他感叹说,“我们日常生活中多一些这样柔软的词汇,我们的世界也会变得柔软一些,这是一件好事。一个人如果一生不会讲一种方言,这是悲剧。”

本报记者蒲荔子 实习生 范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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